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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4章 花谢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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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絮说得对,对于生孩子这件事儿来说,男人就是个屁。不就是跌了一跤么,就到了胎动羊水破了的地步,郝琳是没喘气儿的把昏迷的我送来了就近的医院。

    那个啥,昏迷就昏迷吧,全程无意识的情况下能把孩子顺顺利利的生出来多好,结果我在被推进手术室前的那一秒钟醒了。

    于是,这下便折腾得死去活来,不都说有那个剖腹产么,我对医生说要不给我一刀吧。

    医生握拳加油,“你可以的,别偷懒,顺产的孩子身体好!”

    看,连素昧平生的人都能看出我这一身的懒德行,但只为她那一句孩子身体好,我怎么都得拼老命吧。

    度秒如年生不如死大抵说的就是如此,那种切肤之痛今时今日才感受得深切;心里总害怕着自己会死我的孩子会孤苦无依,所以惦着身旁能有个他,最后一眼也好遗言也可,至少能让这颗心安定下来。

    耳畔的医生护士都在说使劲儿,我觉着我把一生的力气都用光了她们依旧让我使劲儿,脑袋浑浑噩噩的,疼,又本能的听从着医生的话在做。直到那一声洪亮的啼哭,终令我卸下双肩的重担躺了回去。

    我又哭又笑,看着医生把孩子抱了来,“是个小子,五斤二两。”

    我偏头看着脸颊旁那么个小小的闭着眼不安分的寻着什么的肉球,即使疲倦却依然抬手碰了碰他的手,那么小,小得生怕给碰碎了。

    原因惊奇而止住的眼泪又泄闸似的掉了出来,不过这一次却是十分十的幸福。

    孩子虽说很健康,但是终究是早产儿,为以防万一给我看了一眼后就送进了保温箱。孩子一离开,我就如散了架一样的不省人事。

    醒来时,我妈已经在身边忙活着了,瞧我睁了眼,她便匆匆探头问道,“好些没,有哪儿不舒服的吗,要不要找医生来。”

    除了疼还是疼,哪儿能感觉到其他的啊。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妈也放下了心,“你爸回去炖汤去了,估摸着一会儿就会来的。”

    我又点了点,动了动干涸的嘴却发现没任何声音,再用力的喊了喊却牵动了伤口,这才一声哎哟叫了出来。

    竟是沙哑的,估计是生孩子叫得太过卖力了的结果。

    被惊吓着的老太太,赶紧转身看来送上了一口温热的水,“当心点!你也是,怎么就生了呢,不是还没到时候吗。”

    耶,这才想起了郝琳,我再试了试嗓子,问道,“妈,你见着我一个朋友了吗?女的,个儿挺高的……”

    “长得也漂亮吧,穿红衣裳?”我这一确认,老太太咧开了一口的白牙,“在保温箱边上看孩子呢,瞧那喜欢劲儿都守了好几个小时了。听说,是她送你来医院的吧,咱们可得谢谢人家,算是你们母子的大恩人!”

    我妈心眼实在,说起这话来也是诚恳万分的。

    但我却不似在意的翻了翻白眼,要想我早产这事儿还不都得怪到某人头上去;但郝琳这么喜欢孩子,我倒是奇怪的,之前也没见着她对我怀孕的事儿多上心呢。

    想不及摇摇头转眼看向我妈,“妈,你看过孩子了吗?”

    说起孩子,我妈就乐了,笑意都快从眉眼里溢了出来,“可不赶去看了么,你爸看着还不想走呢。长得啊……”说着顿了下瞅了瞅对边床的人,凑到我耳边道,“长得啊好看得不得了,那些个孩子都丑巴巴,就咱家的孩子那眼嘴鼻别提多俊了……”

    都说是隔代爱,孩子才一出生呢老太太的喜爱就溢于言表了,我似乎能看到将来我妈为了孩子指着鼻子骂我的景象。

    但是,也是开心的不是吗。

    “麦宁啊,别说……孩子啊,这长相长得……”

    “不像我,像他爸。”把孩子抱来看得那第一眼,就能瞧出徐司佑的模子来,你说我怀他经历这么多吃了那么多的苦,最终竟没瞅出我自个儿的影子来。

    见我语调放缓变得低沉,我妈也不再细问,推说着还是找医生来瞧瞧。

    也就是前后脚的关系,郝琳推门撞了进来,看我半倚在床头也是一愣,然后又拿腔拿调的揶揄道,“不错嘛,我这是帮你减刑了一个月!”

    我不耻轻笑,问道,“我那孩子就那么好看么,须得你瞧上好几个小时。”

    说起孩子,郝琳那张写着轻浮的脸忽然正色无比,一脚一步的小心挪到我床边上坐下,“我跟你商量个事儿。”

    “什么?”

    “我想做这孩子的干妈,行吗?”

    那眼里写着的是渴望和祈求,全然不假。她眼里闪动着莫名的光,这个郝琳我不认识,无端的让我心口一软,张了张口想问:为什么?

    但出声的却是,“好啊,绑个大款的干妈,以后还不吃香喝辣的啊。顺道干妈就先把我们家的门换了吧!”

    我玩笑的口吻让郝琳无法确认,嘴一撇好似不耐烦我的不正经,复问来,“真的,我说的是真的。我想当这孩子的干妈!”

    “昂,我也说的是真的。”

    说,这人也奇怪得很,我答应得太爽快,反倒让郝琳不敢相信了,撑在床上的手像是激动异常的拽着被单,低头弯起来的嘴角看不清到底是哭是笑。

    我想,我没问她为什么,是对的。

    后来郝琳问我,什么时候告诉徐司佑。

    我想了想,问她若是告诉他能够改变什么?

    她想了很久,笑答,“能改变你和他的一生。”

    “好的还是坏的呢?”我继续问道。

    郝琳对这个问题很意外,就正常人想,不该都是好的吗,但看我落寞的表情她也下意识的咬紧了牙关垂首不语。

    也或许是因为这样,让原本有打算知会徐司佑的郝琳放弃了这一决定,继续保持了沉默。倒是徐鹏飞听见孙子出生,特地暗地里来了趟。

    抱着孩子的他笑得合不拢嘴,奶粉尿不湿衣服婴儿床总之用得上用不上的他都送了来堆了满满的一屋子。我爸妈茫然的看着这个出手阔绰却是两鬓斑白的老男人,又看了看我,满是狐疑不解。

    知道他们想歪了,但在徐鹏飞面前实在不好解释,所以就支开了他们。

    “宝贝啊真跟司佑小时候一模一样,不过这眼睛像你。”

    我嗯了一声,确实如此;儿子能睁眼之后,大家也都说那双眸子像极了我,也总算了以安慰了不是吗。

    可徐鹏飞忽然转过身来对我道,“麦宁啊,过些时候你带着孩子还是去国外吧。”

    拒绝的话在肚子里绕了一圈后就消失了,“好吧,等月子过了身子恢复得差不多就走吧,我能挑个自己喜欢的地儿吗。比如说威尼斯,一直想去看看……”

    徐鹏飞眨了眨眼似乎不太相信我会这么顺从,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才好。

    我笑笑,伸手索要孩子,“只要儿子平安,我什么都不在乎。”

    他想想了可能也觉得是这个理儿,“孩子还没取名字吧?”

    摇摇头,也不知道取什么好,取了只能上在我的名下,但是吧,人总有私心的不是吗,于是便这么拖着了。

    “宝贝这辈,是沅字辈。你瞧着取吧,想好了告诉我,我会给孩子办妥的。”徐鹏飞是明眼人,瞧得出我心中郁结;许是看在他孙子的面上也颇为大方,三言两语就帮我解决了纠结已久的大事。可没一会儿,他忽然问道,“郝琳怎么会来?”

    我跟郝琳的深交徐鹏飞显然并不知情,再细细一想我俩的身份和关系实在是特殊的别扭,怎么都不可能成为朋友。即便上次郝琳出手相救,但她对徐鹏飞的说辞是,一来不想家里人沾上半点命案,二来也不愿意因为伤害我而使她跟徐司佑之间生分。故而才会主动知会他来处理我的事儿。郝琳说,她相信徐鹏飞会做得让郝家人满意的。

    看女人撒起谎来是从不需要草稿的。徐鹏飞信了,连我都以为是真的。

    若不是此后无数次电话连线,我哪里知道她满身都长着眼,是以她告诫我,一定要提防徐鹏飞。

    于是,我抬起头来对他苦涩的笑了笑,“她是来告诉我,她跟徐司佑离婚了。”

    豪门联姻不到一年就破裂了,两家当然是暂时隐瞒着。知道我已经了解了事实真相,徐鹏飞脸上不怎么好看,看得出他不愿意我知道。

    是怕我以此带着孩子去与徐司佑结婚吗?人老了想法还这么多,也苦他操这么多份心。

    “现在瑞丰和司佑都需要良好的口碑,因此……你和孩子还是先在外住一段时间,也让宝贝多去熟悉下外国的环境,毕竟长大一定要去那些名牌学校深造的。”

    我勾了勾嘴角没回话,一副很是疲倦的样子。

    徐鹏飞也觉得说这样的话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跟孩子闹了会儿后就走了,毕竟他也不能多待。也就在出门没多久,我拿出了手机拨通了郝琳的电话。

    从她口中才得知徐鹏飞似乎已经渐渐对徐司佑有了防范,现在瑞丰是明显的三足鼎立。

    “所以,他想要控制住我跟孩子以此来掌控徐司佑。”

    嘎嘣的一下,郝琳像是往苹果上咬了一口,然后懒懒地回我一句,“应该是吧。”然后又口齿不清的问道,“那你想怎样?”

    “找徐司佑把,我觉得这样安全。”郝琳在电话里建议着。

    认真的想了想,确实如此,“可是,要是都知道了我跟孩子在哪儿,那些人会不会对我们不利以此威胁徐司佑呢。”反倒是害了他,我是十万个不愿意的。

    郝琳呵了呵,嘲讽我的妄想症,“你真以为有那么多的绑架谋杀吗。”或许是发觉我是个举棋不定的主儿,她便给了最中肯的意见,“过些日子我会把你们全家都接到c市安排住下,以防徐鹏飞先一步把你押出国门,在我这儿好好想想,想通了再说……”

    这确实不为两全其美的法子。

    只是让我爸妈离开生活了几十年的房子,实在有那么不舍,没法解释太多但为了孩子跟我还是艰难的同意了。

    我提着东西走到那扇厚重破败铁门时忽然顿足回首看了看园子里开得格外漂亮的紫薇花,老太太问我怎么了。我便让他们等了等,钻进屋翻找了半天,才扯出一条红丝带来,踮着脚系在了紫薇花的枝上,没有蝴蝶结任其迎风飞舞。

    老太太愣了愣,我上前将她揽在怀里,一起热泪满眶。

    我的失踪自然急坏了徐鹏飞,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郝琳,但郝琳死皮赖脸不承认徐鹏飞拿她亦是没有办法,私底下寻了郝顾两家名下的地方都无果。

    郝琳跑来说起这事儿的时候笑得眼泪哗哗的,可我也不知道是笑点太高还是说跟她的思维不在一条线上,怎么都笑不出来。

    我探头看了看周遭,难怪徐鹏飞找不着,郝琳嘴上说是把我接到c市,哪知竟是一车拉到a城,住的还是谢静仪当时待的疗养院。

    郝琳说,“这样等你想通了,去见徐司佑也近,分秒钟的事儿。”

    “想通?”我皱眉自问,“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呢?”

    她逗着孩子也是一脸茫然,“谁知道呢。”对上我是忧愁转过脸对孩子的时候就是嬉皮笑脸,吧唧一下对着儿子的脸蛋狂亲乱啃的,“说实在的,你爱他,他爱你,他单身了,你未嫁,现在还一起生了个这么可爱的小家伙,我也想不出你有什么想不通的。但是……”

    什么?我偏头问去。

    “你好像一直都没想通过,爱得一点都不洒脱。”她是这么批评我的。

    我转眼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儿,畏首畏尾的。

    所以我又反问郝琳,“你呢?以前我想你是爱慕虚荣,舍不得荣华富贵。可是我现在真的很好奇,当初你为什么要放弃谢解。”

    对着孩子嬉笑的那张脸忽然就没了表情,她似空洞的看着孩子,然后将其好好放在了床上,轻拍着径自哼上了摇篮曲。

    对我的存在,对我的话置若罔闻。

    “苏麦宁,等你确定要去哪儿该做什么之后,我就会背上一个包四处走走看看……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我愣愣地盯着忽然做出这个决定的郝琳,想着她是不是又抽什么风,出去旅游倒没什么,怎么就永远的不回来了。

    “你打算客死异乡啊?”我没好气的问去,多有些埋怨。

    她听着笑了笑,“死之前,会给你来个信的,所以也才认了个干儿子为自己送终啊……”

    “郝……”

    “我也曾有个孩子,最后,没了。”

    没人能明白当我听到这句话时是怎样的震惊,郝琳那眼里不断溢出泪水看得人又是多么的肝肠寸断。

    可能,眼前这个肆意张扬的女人其实内心早就腐烂了,倒不是她的心肠有多坏,而是,那些无人知晓的伤口因为只能自己去舔舐所以溃烂到她已经麻木掉了。若不是因为孩子的出生,她也许这辈子都不会想起身上的道道血口。

    但是,那个让她吃尽苦头的男人,在哪儿呢?在为他的家产,为他的母亲。

    赞成他吗?我一点都不。

    心里余着的就是一丝的怜悯,因为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一败涂地的结果。

    余月后,瑞丰频频爆出投资失败,资金周转困难的消息,跟随着的自然是股票大跌;郝琳甩出一份资料来,说那些让瑞丰亏损的项目全都是由徐司佑负责的,因此徐司佑目前已经向外界宣布引咎辞职的决定。

    她指着报纸上的那张俊颜,“你看得出那张脸上写着愧疚吗?”

    当然没有,还有着隐隐的笑意。

    见我平静的将东西丢向一边,郝琳不确定的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徐司佑的计划?”

    我将孩子小心放回婴儿床,刻意压低声音回答,“我怎么可能知道。”

    “那你居然这么镇定。”郝琳显然不信。

    “我只知道,徐司佑一定会毁掉瑞丰的,无论用怎样的方式。”

    经我这么一说,郝琳不由自主的抹了抹冰凉的手臂,她道,“你知道吗,如果找不到银行帮助瑞丰渡过难关,或者是新的投资者的加入,否则这么大个集团只能宣布破产!但是这么大笔资金,确实很难在短期内筹到。”郝琳说完,起身往窗外看了看,苦苦一笑,“看来,徐司佑把所有的后路都堵死了才敢放心大胆的离开瑞丰。”

    郝琳总算是看清了事实,但这样的真相未免有些残忍,何况最大的受害者还是谢解,所以之后那一整晚她都没再说一句话。

    可仅仅就是一晚上,第二天大早郝琳就拼命地敲打我的门,我仍旧是惺忪迷离的眼对上她递来的手机。

    “咋啦?”

    “你快看,你看看,他这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什么意思啊?我不甚明白,看了看手机,显示的是一条短信,写着:“一生惦念、一生怀疑、一生忠诚。我爱你,不见!”未显示名字,只是十一位的数字。

    我狐疑地看着异常慌张与担忧的郝琳,“这谁啊?”

    “谢解!”她似愤怒我的愚钝。

    但不是都说女人一孕傻三年吗,所以我依然迷茫地问她,“谢解给你发这短信是什么意思啊?”

    她算是被我气到了,一跺脚就开始不停的往谢解手机打电话,但是她也是傻,明明里面传来的是关机的提示音却乐此不彼的重拨了一次又一次。

    “用你手机给他打个呢,说不准会接呢!”

    我白了他一眼,“你见过谁的手机能打通关机的电话吗。”

    她不语我废话跑去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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