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刑。都有些依依不舍。
家颖用新手机给房东打电话,托她转告母亲自己在外面吃饭,晚上晚点回家。
季洋也给家里打,接电话的却是外公季勤俭。
“洋洋,你在哪呢?回来了吗?”季勤俭声音苍老,带着期盼,那语气好像早就在电话机前等着似的。
“还没。”季洋出狱探亲,一家人都等着他,可上午他在家屁股没坐热就跑了出来。现在想着外公,心里不是滋味。
“你不带手机,电话也不往家里打一个,你爸都等你一晚上了,赶紧回家吧。”
自从父母离婚,季洋就没再见过张震山,没想到他会上季家找自己:“他怎么来了?”
“你这孩子,他是你爸!”
季洋语塞。他从小跟张震山关系很僵,但这会儿倒也不是那个意思。
季勤俭又道:“你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菜都做好了。你赶紧回来啊,好孩子,快着点啊。”
“——”季洋为难地瞥了家颖一眼。
“怎么?还跟朋友在一起呢?你把你那朋友带家来。”季洋原先那些狐朋狗友,季勤俭没有不认识的。季洋没忍心拒绝,“我看看吧”,挂断电话。
家颖瞧季洋面色不对:“怎么了?”
“我外公和我爸都在我家——”
年幼时季洋因为父亲“私生子”,季繁又对张淮格外客气维护。季洋替母亲不值,专爱与父亲作对。现在父母离婚,他知道季繁舍不得,又替母亲难过。
“他们肯定在等你,要不你先回去吧。我们初一再说?”
“——”
“回去吧。”
“那你怎么办?”
“我回家好了,我妈还在家等着我干活呢。”家颖故作轻松。
有些话不需要多说。可临分手,谁都不舍得先走。最后季洋拗不过家颖,先打了车。上车后,透过玻璃:“回去我给你打电话。”
“好。”家颖竭力放松表情,目光丝丝缕缕缠在季洋身上,解不开。
“走吧。”
车辆前行,家颖身影渐被拉远,越发瘦小。季洋拍拍前座:“师傅,停一下。”
家颖就像做梦一般望着去而复返的季洋朝她走来,那人二话不说捞住她手腕斩钉截铁道:“你跟我一起回。”
家颖没明白过来:“什么?”
季洋把她塞进车里,自己堵门口,干脆利落:“你跟我一块回家。”
“我——”
“我爸你认识,我外公是个老好人。我妈那边,我早就跟她说清楚了。”
家颖被季洋赶鸭子上架,但季繁早晚都是她必须通过的关卡,她只好硬着头皮没反对。到了季家小区,季洋让她换掉旧外套,重新整理了头发。整理了半天,又去买了一盒水果,才跟着季洋上门。
季繁打开门,愣住了。
家颖还是怯场了:“您好!季阿姨,这是我买的。”果篮递过去。
季繁眼珠一转盯着季洋,季洋坦然回视。
季繁接过果篮,点头:“哦,来了啊,进来吧。”
季洋给家颖拿鞋,家颖弯腰脱鞋的时候,不知是新羽绒服太厚还是太紧张,她满头都是汗。
季繁丢下一句:“你爸和你外公在阳台上下棋。我先去厨房看看菜。”便进了厨房。
季洋牵家颖进屋,家颖挣不开,反而被季洋察觉出她满掌心汗。他不由略有些得意,瞧了她一眼,声音很沉:“紧张了?”
家颖目光犀利:“你别闹。”
两人拉拉扯扯,拖泥带水到了阳台,家颖还是挣脱了季洋的手。
“外公,爸,这是我朋友张家颖。”
“叔叔,外公好!”
阳台上两人把心思从棋盘上收回来,目光在家颖身上浏览。张震山面色倒还算平静,季勤俭脸上也看不出什么。两人棋局未完,却都收起来,起身招呼家颖回了客厅。
季家开着中央空调,屋子里热烘烘的。家颖满脸通红,季勤俭让家颖把外套脱了,指挥季洋拿去衣帽架上挂起来。
这时季繁端着茶水出来。季洋一听母亲声音,没留神,羽绒服没挂稳掉下去,一支簇新的女款三星手机掉出来。季繁和张震山视线不由自主被手机吸引过去,家颖心一顿。
季洋浑若不觉拾起手机搁回口袋,再把衣服挂起来。
家颖开始后悔。
季家早有准备,马上,保姆就宣布开餐。几人转移到餐厅,不知是不是因为家颖到场,季繁话很少。家颖更是战战兢兢,如坐针毡。季洋顾着家颖也不乱说话,只时不时拿眼瞄她。席上只有季勤俭和张震山各自偶尔提起话头。
饭过中旬,张震山手机响,他抬头瞅了季繁一眼:“抱歉,接个电话。”去了阳台上。
电话讲了一小会儿,季繁搁下筷子:“你们慢吃,我有点头疼,先回房了。”
张震山再回来,盯着季繁空荡荡的座位。
季勤俭道:“小繁头疼,先上楼休息了。”
张震山瞧了一眼楼上。
季勤俭对张震山道:“不用管她,你要有事,就先回去吧。”
“也好。”张震山同意。
张震山走后没多久,家颖也从季家告辞。
季洋送家颖出门,家颖道:“你妈怎么了?”
季洋也愁眉苦脸:“我爸部队领导给他介绍了个对象,我外公说我妈心里不舒服。”
“哦。”两人走去公交车站。
季洋送家颖上车:“车上小心点儿。”
“嗯。”
“初一见。”
“初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