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

    天葵子凛然道：“你想干什么？”

    冯荆芥道：“跟我走一趟，关于你和你那位大哥之事。若你如实回答，我自会放你回来。”

    “这里是沙陀国，你凭什么乱闯寝殿，胡乱抓人？”天葵子叫嚷道。

    “什么沙陀国？他们都是我大唐的附属！”冯荆芥不屑道，接着下达命令，“把她抓起来，带回去审讯！”

    天葵子尚自挣扎，南唐军将她双手缚住，抓起她便走。她无奈睥睨内室一眼，任凭南唐军半推半拽出了寝殿。

    冯荆芥抓了天葵子，一直带到使节下榻的寝宫，关在一间小屋内，并由他亲自审问。

    想来已经去光州探明虚实，冯荆芥受柴荣愚弄，又在皇帝李璟那里遭到叱责，这会儿将郁愤之气全部出在天葵子身上。他吩咐内侍将天葵子绑在柱子上，反手便甩给她一记巴掌。

    一缕鲜血从天葵子嘴角流出，她咬紧牙关，用仇恨的目光盯着冯荆芥。

    冯荆芥气势汹汹地威胁道：“快说，那个姜宇究竟是什么人？你和他究竟什么关系？”

    “他早就远走高飞了。”天葵子极轻蔑地冷笑着，“想让他替你做事，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南唐国力日渐衰微，气数将尽，还想得到能人贤士辅助，做梦去吧！”

    冯荆芥闻言大怒，又朝天葵子抡起一巴掌，咆哮道：“我冯某想要的，别人休想得到！敢欺骗我冯某的，也休想活在这世上！”

    天葵子被击打得眼冒金星，依然咬牙坚持，反讥道：“像你这般贪婪自私的奸佞小人，早晚会在这世上消失。”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你先消失，还是我先消失。”冯荆芥阴狠地笑，喝令左右，“动刑！”

    两名男子上前，摆上木制马鞍刑具，四枚大铁钉钉在木驴上。随即将天葵子按住，抓住她的裙裾。天葵子狠烈挣扎，只听极为清脆的撕裂声，她大腿的肌肤暴露在他们眼前。

    冯荆芥得意地说道：“害怕了吗？如此刑罚，不死也残。你还是招了吧，姜宇是不是与周国柴荣有关？”

    “我不知道！”

    天葵子狂乱地尖叫着，继续挣扎，脑子却依然清晰。此时此刻，她已经做好了受刑的准备，宁愿在残酷的刑罚中死去，也坚决不供出柴荣一个字。

    冯荆芥大怒：“动刑！”

    正在这时，门扉洞开，眼前阳光闪耀，朱邪颜吉率领一众宫廷侍卫冲了进来。

    他盯着屋里的一切，眼里已凝成了一团寒气。此时他的表情变得狰狞可怕，似是在质问。

    “冯大人，你这是在我的皇宫里私自动刑？”

    冯荆芥见朱邪颜吉这般模样，竟有点心虚，尴尬一笑：“我怀疑这女人和周国柴荣有关系，所以抓来严加审问。”

    “放开她！”

    朱邪颜吉嘶吼一声，额角有青筋暴绽。

    “这里是我的皇宫，我是沙陀国的国王！作为堂堂南唐使节，我也不要求你客随主便，但至少请尊重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朱邪颜吉大声道，“住在皇宫里的人，是我尊贵的客人，是我的朋友！”

    “好好，大家都是客人，都是朋友。”冯荆芥打哈哈，示意手下，“把那姑娘放了。”

    天葵子刚被松绑，天地顿时旋转颠倒，感觉快要虚脱了。朱邪颜吉及时扶住她，眼里闪过一丝痛意。

    他命人将天葵子扶回寝殿，直到天葵子单薄的身影消失在屋外，这才转过脸，目光冷漠地迎视冯荆芥。

    冯荆芥视若无睹，哼声道：“国王陛下，在南唐，冯某的威信仅次于圣上。为了区区一个小女子，我给足了你面子，你可不要让冯某失望。”

    朱邪颜吉听出言外之意，他脸色苍白，冷言道：“你想将她怎样？”

    “如若冯某失望而归，这女子势必要带去南唐，总要给圣上一个交代不是？”冯荆芥冷笑道，“国王陛下虽是年轻，这点意思却是懂的。”

    朱邪颜吉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睫毛却剧烈地颤动。一股冷风卷入，吹起他的金袍玉带，缭乱地飞舞。

    “懂了，我答应和亲。”他无力地吐出几个字。

    冯荆芥却释然，哈哈大笑起来：“陛下果然聪慧！国家大事怎可和一个小女子比拟？当然前者更重要。陛下未经三天考虑，便有如此英明决策，果然不负众望。既然如此，我冯某就做个顺水人情，放了这个天葵子一马。不过，若下次再被我逮到，我就不会客气了。”

    “国王陛下，和亲之后，你我便是亲家啦！这沙陀国，还是你的！”

    伴随着一阵惬意的笑声，冯荆芥率众离开了小屋。此处寂静无声，再没有人说话，朱邪颜吉漠然地伫立着，天地间仿佛就剩下他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