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背竹竿草去解救,因为拔除红背竹竿草意味着又有生命逝去。”
她再度抬头,朝九头鹮说道:“待我拔了红背竹竿草。若我中毒而亡,你就不要管我,衔了草赶快去救姬贤。”
九头鹮再度鸣叫,不安地望着天葵子。
天葵子蹲在红背竹竿草面前,双手攥住,闭眼奋力一拔。束草拔地而起,与此同时,毒树乳色的汁液喷溅而出,溅了天葵子满身满脸。
过了不久,天葵子睁开眼睛,见自己安然无事,不禁惊喜交加,道:“老天助我,想我曾经在琉璃池浸泡了七天七夜,练就了百毒不侵,连‘见血封喉’都怕了我。如若试吃蝗虫的是我,不知有多少人会因此遭罪?只可怜了姬贤,他何其英勇。”
当下拔了红背竹竿草,放进准备好的兜里。九头鹮更是兴奋,载了天葵子,穿云破雾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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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贤在做一个冗长的大梦。
梦中的自己完全不是现在的模样,脾气暴烈,手执五龙剑,朝着眼前浩瀚无边的大海嘶吼。他说他丢了,究竟丢了什么,他也不知道。
那个蓝脸红须的老头出现在他的梦里,老头叫什么?他隐约记得傻丫头在叫他大头陈。大头陈怎么老是朝他吹胡子瞪眼的,跟他有过节吗?他知道,老头的出现,定是跟那个傻丫头有关。
可是,傻丫头呢?
蝗虫又来了,黑压压铺天盖地。那个傻丫头终于出现了,她在田垄里奔跑,大群大群的蝗虫追赶着她,将她整个人圈成一团黑云。他急了,想喊又喊不出,双腿灌了铅似的迈不出半步,他急得满头大汗,攥紧五龙剑,剑鞘硬是拔不出来……
终于,他大喝一声,醒了。
他睁开双眼,四顾周围,迷茫地找寻着。有环佩相碰的清脆的叮当声,紧接着,香风轻拂,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紫苏清婉的面容,以及盈盈清浅的笑容。
“你终于醒来了。”
紫苏说着,让姬贤半躺在床榻,一只柔软的手轻按在姬贤的额头。因为疏于整理,她的头发有些松散,一绺发丝斜斜的落在耳垂,双眼隐见几缕淡淡的血丝。
姬贤抬手接住,望定紫苏,迷茫的双眼渐渐变得清澈,沙哑着喉咙问道:“你一直在照顾我?”
“你能醒过来,我熬几天也值得。”紫苏的眼里有了水雾。
姬贤无语凝噎,或许刚刚摆脱掉死神的阴影,他尤其珍惜眼前失而复得的一切。眼前的女子,他们曾经争吵过,分手过,可是关键的时候,她出现在他的面前,守着他,他怎不感动?他长叹一声,将紫苏拢到胸前,嗅着她散发着花香的发丝,依恋的感觉蔓延开来。
天葵子正在厨房给姬贤煎药,熬着红背竹竿草的药香袅散,犹如她游离的思绪。这是最后一剂药了。太医说,姬贤的脉象正在趋向平缓,这剂药下去,他一定会醒过来。
佣人小跑着进来,大呼小叫着:“醒了!醒了!天葵子姑娘,姬大人醒过来了!”
闻言,天葵子霍然起身,将药罐子交给佣人,自己飞奔着去看。
一进房门,看到的正是姬贤和紫苏相依相偎的情景。
她有些释然,又有些涩涩的,正想悄然后退,姬贤抬眼看到了她。
他朝她露齿微笑:“你看,毒散了,我已经没事了。”
“没事就好。”天葵子也是轻松的模样,笑道,“我说的没错吧?紫苏回来,你的病好了,精神也好了。”
“不知道现在开封城怎样?”姬贤又担忧道。
“不用担心,蝗灾已过,田农重新耕作,下半年又会丰收的。”天葵子安慰道。
姬贤长嘘一口气,语气又染了丝沉重:“皇上要是回来,真不知道如何交代?”
天葵子不甚在意的一笑:“蝗灾凶猛,非你我能力所为。你已经尽自己最大努力了,还中了剧毒,皇上宽厚明理,不会怪你的。”
姬贤这才宽了心,回头朝紫苏道:“你也累了几天几夜了,我现在没事,你回宫歇息去吧。等睡足了,脸色好了,再来。”
语带温柔,如春风拂杨柳。
紫苏柔软一笑,与姬贤告别,款步而出。天葵子无声地送紫苏出去,一直出了侍郎府门。
紫苏站定,她抬眸望天,眼中又浮起那道难读的复杂恍惚。
“天葵子,我知道这几天你受了不少苦,我代姬贤谢谢你。可是,这些苦,与姬贤所经受的剧毒折磨比起来,微不足道,你也不会计较是不是?”
“我知道你的意思。”天葵子淡淡道。
紫苏这才满意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