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康二十八年,二月十一
冬天落下的雪已经消了,梅花落了花瓣结成了青梅,桃花却正是含苞枝头的时候,今天,是初五出嫁的日子。
前世的初五还没来得及嫁人就进入了轮回,嫁人可真是前世今生的头一遭了,要说有什么感受,那岂是一个“累”字了得!
这天天还没亮初五就被杨氏从被窝里挖了起来,又是洗漱又是梳头穿嫁衣的忙活一通,头天晚上本就没睡好的初五只得闭着眼任由一屋子姐妹婶子折腾自个。
直到方氏拿着棉线在她脸上绞了一道疼得她龇牙咧嘴,这才清醒了。
“这会儿子清醒了吧?就没见过你这样的新娘子,大喜的日子还能睡得这么实诚。”方氏拿着棉线,好笑的看着初五。
初五往铜镜里瞧了瞧,左脸颊上红了一道,摸了摸,有些惧怕,这要是整张脸都这么折腾,那不得红得跟猴屁股似得,遂捂了脸颊连连摇头道,“我不要开脸了,疼死我了!”
“呸呸呸!大喜的日子说什么不好!”杨氏正走了进来,手里端了个小碟子,“你七婶就该再绞你一道。”说着把手上的小碟子放在妆台上,只见碟子里不过盛了些草木灰。
“哪个出嫁的姑娘不经过这的?来,抹上些草木灰就不疼了。”方氏捻了些碟子里的草木灰抹在初五的脸上,不等初五反应便上了棉线,这回果然没有刚刚那道疼。
感情刚刚真是自个睡得太香让这一屋子的人看不过去了,这才没有草木灰也给上了棉线绞脸,初五撇撇嘴,你当她想呢,哪个姑娘嫁人头天晚上能真正睡得着的?她昨晚心里头乱纷纷的,翻来覆去了一整晚,直到听到鸡鸣这才迷迷糊糊睡了,只没一会儿又被自家娘亲拉扯了起来一通折腾,她能不困才怪了。
不管初五心里多么呕血,这会儿都得乖乖的坐着闭了眼让方氏给她开脸。
只见方氏一面给初五开脸一面道:“左弹一线生贵子,右弹一线产娇男,一边三线弹得稳,姑娘胎胎产麒麟。眉毛扯得弯月样,状元榜眼探花郎。我们今日恭喜你,恭喜贺喜你做新娘。”
初五听得这段话,忍不住心里叹了口气:理想总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未必,成亲后少不了要操心的事情,又哪能这般如意,不过是愿望罢了。
一番折腾下来,天早已经大亮,初五却还滴水未进,饿得肚子咕咕叫,却被告知这一天都不能吃东西,初五忍不住泪流满面。
被折腾完了后的初五被要求端端正正的坐在床上,充当人形雕塑,给来家里参加喜事的姑姑婶婶大姐大妈们当风景参观,初五这时候真心要崩溃了,迎亲是在黄昏时候,干嘛非得天不亮就起来折腾,折腾完了还不给吃的,饿着肚子给人参观,好容易迎亲的来了,初五已经快撑不住了。
满福年幼,背不动初五,只得请了水家大哥来把初五背上花轿,坐上花轿那一刻,初五才有了她真是要嫁人的感觉。
一顶四人小轿抬着初五晃晃悠悠沿着牛头村外围绕了两圈,放了不少鞭炮这才晃悠到了罗家。
轿帘被掀开,初五被洛书牵了出来,头上盖了盖头,眼前除了红彤彤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初五脚步有些迟疑。
洛书看出了初五的紧张,轻笑道,“没事,跟着我走。”
可不是,从今往后自己的身边有他,再不是她一个人了。
过火盆,拜高堂,初五看不到外面,只知道洛书的手始终温暖有力的牵着她走。
罗家在牛头村没有亲戚,新房里陪着的是村长家的儿媳妇们,喜娘领了初五和洛书进来,喝了合卺酒,挑了盖头,便笑嘻嘻的出去喝喜酒领喜钱了。
洛书挑了盖头,见着上了妆的初五,着实看得有些呆了,初五本就长得出挑,平日里从不涂脂抹粉,如今特意打扮了一番更是出色。
“新郎可是看呆了?!外头叫你去敬酒呢!”屋子里不知谁喊了这么一嗓子,惹得其他人都笑了。
洛书笑了笑,低声对初五道,“我会尽快回来的。”
“新郎别急,往后的日子长着呢!”
屋子本来就小,洛书虽是低声对初五说的,屋子里的人却都听到了,又惹得众人笑了一回。
初五饿得头晕,哪里有心思理会这些,只含糊的应了一声。洛书出去后屋子里的婶子大姐们便围着初五说了会儿话,外头开席了便都出去吃酒席去了。
初五见人都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了她一个,忙蹬了绣鞋爬上床去,捞起床上的桂圆花生便往嘴里送,可是饿坏她了。
洛书再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幅景象,初五盘腿坐在床上,身前是一堆花生和桂圆壳。
初五吃完了身前一堆花生桂圆枣子,又倾身想再拢些过来,却听到门口传来洛书的轻笑声。
“那些放着吧,我这里带了吃的。”
洛书带的不过是些糕点,外头酒席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但还是留了不少人,村子里的大叔大伯们好容易有理由敞开肚子喝个够,哪里那么容易散了?洛书只得假装醉了让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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